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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集
68
陈望的眼睛偏了一下，但即使再偏，因为他太高了，所以看着我的时候还是难免会有俯视的视角。
“高曦，子衿是我妹妹。你又不是没打听过我家里的事，你难道不知道我对我的弟弟妹妹，一向很——”
“宋小姐是你妹妹，三宁就不是我弟弟了？什么叫知道人家是哪种人？你觉得张三宁是哪种人？年轻人在一块交个朋友，你用得着防贼一样防我们？”
我怒道，“还是说，你根本就不是在针对张三宁，而是觉得……是我故意的？”
我心里有气，但更多的是失望和委屈。
我怎么都无法想象，陈望竟然会这样看我。
“你是觉得，我跟你分手以后，一直不死心，一直想要纠缠。自己没机会了，于是派出自己的弟弟去招惹你妹妹？”
我咬咬牙，毫不夸张地说，拳头真的都硬了。
我说:我真的不明白，跟我和我弟弟比起来，你到底有多少优越感？
你能住得起的地方，我们一样住得起。
我弟弟确实没有你那么光鲜的社会地位，但他阳光善良，乐观积极，他什么地方配不上宋子衿了？今天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，他这个态度简直是打我的脸。
“就你会护短？”
我冷笑，“总比你从小护到大的弟弟，回头睡了你未婚妻来得强吧！”
人在气头上是会有些失控的。
这话说完，我其实是有一点后悔的。
因为我看到陈望的脸上呈现出一丝灰白的颜色，毫无生气的。
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，喉咙动了动，却终是什么都没说。
我叹了口气：“抱歉，我……不是有意冒犯过世的人。但是陈望，我们虽然分手了，或者说，我们从来不算正式在一起也无所谓。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，不应该拖累旁人。”
我想，如果沈七夜和蓝瑶都能在一起，那么就算张三宁跟宋子衿真的……何况，人家两个孩子就只是交了个朋友，根本八字都没一撇。
“高曦。”
陈望淡淡道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子衿以前，因为感情的事受过挫折。她得过抑郁症，还有过自杀的倾向。我……我这么说，不仅是为了子衿负责，也是为了你和你弟弟负责。”
我微微惊讶，却没说话。
我跟宋子衿没有交往过，初印象就是一个比较乖巧的姑娘。
虽然没有亲生父亲，但陈妈妈和杜律师对她可谓是捧着养，含着宠，再加上有陈望这样的弟控妹控一样的兄长，她给我的印象应该是那种并未识过人间太苦的温室花朵。
其实，从张三宁表达出自己对她有一见钟情之感的时候，我并不怎么持乐观态度，倒不是因为子衿是陈望的妹妹。
“你弟弟太年轻，明显也没有什么恋爱的经验。一时心动，喜欢漂亮的姑娘是人之常情。但子衿一旦投入太深，一定是会更受伤害的那个。”
陈望说，“我跟你之间，确实没有必要牵扯旁人。但是……”
“我明白。”
我低下头，苦笑一声：“你怕你对我做的事，回头被我报复到你妹妹身上么？”
陈望锁了锁眉头：“高曦……”
“你太小看我了，即使你这样对我，我还不是拼了命去救陈御？”
我抬起眼睛，不再回避陈望的目光：“其实，我身边这些朋友，很多都是因为你才认识的。他们都是不错的人，都帮了我很多忙。即使今天，我们两个弄得……挺，挺不好看的。但我还是非常谢谢，认识你的那段时间。至少，我现在比那时候生活的还要好。”
“高曦，你是不是觉得，我是个特别不堪的人？”
陈望总是会问我这样的话，真的是让我太难回答了。
后来我绞尽脑汁地想：“不是，你是很好的人。只要不跟你上床。”
说完，我转身走了。
朋友们还在等我，我还要想一想怎么去安慰我弟弟和宋姑娘。
“高曦。”
陈望总是会在背后喊我，一次次的，弄得我一转身都紧张，生怕后背打过来一枪似的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沉了沉心神，然后故意转身，轻呵了一声。
“陈望，你不会是后悔了吧？”
“什么？”
他顿了一下。
“你想重新追我？”
我上下打量他一眼。
“没有。”
他说。
我笑：“我知道没有，你也知道不可能。所以，你要不要试试看，尽量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？我毕竟还在养伤休假，咱们暂时也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交接，是不是？”
“我只想跟你说一声乔迁快乐。另外，这边的物业没有对外宣传的那么负责任，我正在考虑换掉。”
说完，陈望转身走了。
我心里微微乱了一下，但也只是乱了一下下而已。
我故意说刚才那话，其实就是希望他能稍微知难而退一点。
我们做不成情侣，但我也不想做什么怨侣。
我大概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喜欢他，只是比起他对我丝毫不喜欢的程度，反衬着我好像喜欢他更多一点似的。
我进门回家，气氛里再多的尴尬，都不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。
他们几个已经摆好桌子，开了电磁炉。
蓝瑶在弄小菜，沈七夜围在她身边，不知道在腻歪些啥。
林向薇坐在沙发上，左边是张三宁，右边是宋子衿。
正在跟他们两个绘声绘色讲着什么——
我突然觉得，蓝瑶说的没错，林向薇确实比较适合做新媒体。
但问题是，你这么能说会道的，倒是用在正地方啊！
“我觉得你们不要有太大的压力，陈哥这个人，我也认识好些年了。有时候脑子就是一根筋。虽然现在他跟高曦分手了，但你们看七夜和瑶瑶，不是也照样蜜里调油的么？一码归一码，不耽误你们的事儿。”
我跻身进去，轻咳两声，然后半开玩笑地说：“薇姐，我看你这另一侧的腰子，也不想要了是不是？”
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豆腥气，就因为这张嘴乱说话，她惹了多少事了？
“我这不也是为了他们两个好么？”
林向薇瞄我一眼。
而此时的宋子衿已经满脸通红，她站起身，小声道：“我，要不我还是先走吧。”
张三宁赶紧跟着站起来：“我送送你！”
“不，不用了。”
宋子衿咬咬唇，坚持道。
我送她到门口，拿包的时候，我刻意看了一眼她的左手腕。
的的确确是有一道陈年的伤疤。
所以，陈望说她在感情里受过伤害，有过抑郁症和自杀的行为，都是真的了？
一时间，我挺为张三宁捏把汗的。
我不知道这姑娘经历过什么，更不知道以张三宁这单纯的心性能够hold得住。
别回头了再伤人又伤己，弄得我们这一大群人，更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——尴尬到家了。
“哎！”
蓝瑶从出房间探出头，“我还想问她吃什么酱料呢！这怎么——”
林向薇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不嫌事大：“小张弟弟革命尚未成功，孩子还需努力。”
“哎呀，薇姐你差不多行了。”张三宁耸拉着脑袋，无语至极：“我跟子衿我们还只是普通朋友，都还没到下一步呢！你总开这样的玩笑，她当然不愿留下来了。”
“原来小奶狗是单相思啊。”
林向薇哈哈大笑，“我跟你说哦小张同学，舔狗是没用的。舔狗舔到后来，一无所有。追女人，你得用套路。陈望的妹妹，那是从小被捧在手掌心宠起来的。她想要什么得不到？你会嘘寒问暖，你会一掷千金。有什么用？永远可以有人对她，比你对她更好。永远有人比你帅，有人比你更有钱。你得学点别的，比如欲擒故纵，比如欲说还休，比如三分邪魅七分霸道。再比如——”
“喂，我不同意这说法。”
沈七夜说，“你不能因为自己没得到过任何男人的真心，就觉得男人的真心都是狗？对一个女人好，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的，就是想给她最好的，就想天天粘着她，不忍心看她伤心，不忍心看她受苦，怎么可能搞那么多花花肠子？应该是死缠烂打天天刷榜一，想尽一切办法卖血卖身卖肾，也要满足她。”
说着，他大手往蓝瑶腰上一揽：“对吧瑶瑶。”
这波狗粮，炫得猝不及防的。
张三宁赶紧逃离。借口上厕所，随手把我拽到旁边楼梯下面。
“姐，宋子衿怎么会是陈望的妹妹？陈望家里到底多少人？”
我：“抱歉。”
“你早就知道？”
张三宁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。
我坦白：“猜的。但我……也没想到你真想追她。”
那天吃饭的时候，我就猜到了。
原本以为陈望的妹妹多少是见过些世面的，像我弟弟这种从来没谈过恋爱的，十有八九入不了她的眼睛。
哪里会想得到，这才几天时间，他居然真把小姑娘拽到我家里来？
“敢情就因为你跟陈望分了，我就不能追求子衿了？”
“不是不是，当然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我说那你看你七哥和瑶瑶不是也挺好的么？
“那能一样么？他俩早就在一块了，又不可能因为你们分了，人家就得跟着分。但我和子衿才……你说弄成这样，我还怎么再继续……”
“对不起。”
我拍拍张三宁的肩膀，“都是我不好。”
“不是不是。”
大概是看出我眼里有认真的悲伤，张三宁赶紧哄我：“我，我没有怪你的意思。都是姓陈的，那家伙简直有毒！而且，你们不是都分手了么？他怎么还三天两头跑出来刷存在感？到底想怎么样？”
我叹口气：“我也不知道，可能也没想怎么样，只是谁能想到事情这么巧。他妈妈竟然也住在汤城这里。”
“这跟他妈妈有什么关系？”
张三宁十分不服气：“姐，我看他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他觉得自己对不住你，心虚了。于是，觉得我追求子衿，是为了报复他妹妹？吃饱了撑的么！是不是越有钱的人，脑子都有病！”
我苦笑：“跟钱没关系吧，你爸也有钱。”
张三宁：“哼，我爸也有病。”
说到这里，他随口插了一句：“你是不知道他，这次回S市，他其实是——”
“高曦，三宁，你们别聊了，出来吃饭了。”
蓝瑶在外面喊我们。
“来了。”
我应了一声，跟张三宁说：“先吃饭吧，回头再说。”
火锅咕嘟咕嘟的，冒着早春美好的新鲜气。
席间，张三宁依然打不起精神。
林向薇开他玩笑：“小帅哥，别发愁了，不行考虑下姐姐。姐姐也很好呀。”
沈七夜大笑：“腰子都少一个了，你还整天想着撩汉？”
林向薇之前被捅伤严重，不得不摘掉了一边的肾脏。
当然，这件事背后其实是没有什么阴谋的。
那天我在夜孔雀听陈御和王庆尤他们说话，都是陈御借这件事发挥，并与陈望和林向凡一起组的局。
林向薇倒是真的天生乐天派：“你要这么想，遇到这样的事，我居然还能活下来，只是好了一颗腰子而已，这已经算是万幸了。对不对？”
说着，她暧昧一笑：“反正我又不是男人，少个肾脏不影响。”
张三宁切了一声：“那你将来万一得病了，怎么办？别人还能摘一颗，你就剩一颗了。”
林向薇：“那你万一将来脑子得病了怎么办？就一个脑袋，摘一个就没了。”
抬杠什么的，她最喜欢了。
蓝瑶说：“那也没关系，阿薇有双胞胎哥哥啊，真要有什么事，肯定能救。”
没想到沈七夜居然说：“傻了吧，林哥不是薇姐的亲哥哥。”
“啥？”
我们一桌人都很惊讶：“他俩不是龙凤胎么？”
林向薇夹了一口菜：“这事儿你们还不知道吧？我跟我哥是同天生的，但不是真的龙凤胎，我是他家养女。”
我们几个面面相觑，都忘了吃菜了，光想吃瓜了。
“我哥的龙凤胎妹妹出生就夭折了，我是跟他们同一个产院的。我生母是个单身母亲，听说我生父好像是个混蛋，反正不知道死活了。我生母生我的时候羊水闩塞，没救过来。等于说，我一落地就成孤儿了。”
蓝瑶顿时明白了：“所以，林家妈妈正好因为失去了一个女儿，又看你可怜，干脆领回来养了？”
“差不多，对外就说是双胞胎。”
林向薇说，“我也一直都以为，我是林家的女儿。后来好像是初中的时候，我不小心被车撞了一下，送到医院查血型，才发现——”
我和蓝瑶等人异口同声：“这不是蓝色生死恋么！”
林向薇瞪我们：“少来好么！我跟我哥又没有那种关系！”
朋友们吃吃喝喝，玩玩闹闹，一晃折腾到天黑。
蓝瑶和沈七夜都喝了酒，我帮他们两个叫了代驾。
至于林向薇——
“哦，没事，我哥一会儿过来接我。”
林向薇说完，冲进洗手间就吐了。
她酒量一般，又特别爱逞强。
我刚给林向凡打完电话，一回头，看到林向薇已经醉卧我的客房，不省人事了。
张三宁坐在沙发上，低着头，看手机。
我把厨房间清理了一下，再出来时，看到他的脸上愁云惨淡，比刚才还要不开心。
“三宁。”
我凑过来。
他没说什么，举着手机屏幕给我看了一眼。
宋子衿给他发的一条消息【三宁，我知道你是个好人，咱们还是做朋友吧。】
得了，发卡了。
我叹口气，伸手在张三宁的肩胛上轻轻捏了两下。
“没事。”
不用我刻意去想什么理由来开口安慰，张三宁自嘲笑笑：“肯做朋友，就说明还有机会呗。”
“三宁……”
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把陈望之前在楼下跟我说的事情告诉他。
我犹豫，是因为在骨子里，我依然还只是把张三宁当成那个不懂事的小男孩来看待的。
“姐，其实我跟子衿一样，从小到大，也都是被呵护着长大的。”
张三宁对我说:“你们肯定都觉得，像我们这样的孩子，没缺过什么，想要什么都能得到。所以你们都怕，怕我们遇到挫折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，怕我们一时摆不清位置，容易迷失自我？误入歧途？其实你们都错了。”
张三宁拿起茶几上剩下的半罐啤酒：“被保护太好的，才是并没有太多的选择权的那一个。我们从来都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的……子衿曾经有一个暗恋了好几年的男人，爱而不得，甚至在偏激抑郁的年纪里，做出过极端的事。”
我忍不住收了下双肩：“她都跟你说过了……”
“嗯，我也一样。”
张三宁喝了一口酒，仿佛就只有这一口，才是今晚最让他想醉的。
“姐。”
张三宁迷离着双眼，看着我：“我不是小孩子了。我也不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……可惜曾经的我是那么的无能为力，就连告诉她的勇气都没有……眼睁睁看着她误入歧途，看着她受尽折磨，一身伤痛。可我，就连做一碗粥都做不熟……”
我只觉胸腔一紧，瞬间忘了该怎么喘气了。
“三宁，你……你是不是喝多了？”
“高曦你紧张什么？”
张三宁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啤酒馆，雪白的泡沫冒出开口，落在他纤长的指尖。
弹吉他时，他的手最好看。
“高曦，你紧张什么？”
张三宁眯着眼看我：“少爷我也不是那没见过女人的人，我就是想告诉你，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我，子衿，我们都不再是需要你和陈望无时无刻去担心把关的年纪。我们更不该受你们两个的影响，去刻意改变和回避什么。就算做不成情侣，我和宋子衿，也比你们两个体面。走了。”
张三宁放下啤酒，提起身。
我送他出门的时候，他反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，“对了，我决定签约商夏文娱了。下个月，我就不去夜色了。”
“你不是不想去这种鱼龙混杂的演艺文娱公司么？”
我知道张三宁的梦想，他志不在当明星艺人，一直都是很单纯地想要做音乐。
他发歌，作曲，自己在自媒体平台上自娱自乐。
可是这么久过去了，始终也没有任何起色。
“三宁，你真的想好了，要进娱乐圈？男孩子在外面也是要好好保护自己的。”
张三宁笑：“姐，你当初做动物研究的时候，想得也是能有一个单纯的学术环境。可后来，还不是也要职场攻心，也要跟投资商搞好关系，甚至也要面临危险。”
人是群居的社会性动物。对命运和事业的接受和妥协，才是成熟的标志。
“放心吧，实在不行我还能回美国去当街头吉他手。”
张三宁半开玩笑地说，就算真的进了娱乐圈，自己也会洁身自好的！
“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，一不小心就跟金主睡觉？”
他有点醉了，看见我眼里泪光闪闪的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。
“姐，对，对不起……我……”
张三宁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巴掌：“我瞎说的，我心情不好。都是姓陈的那个混蛋，我，姐，对不起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
我按住张三宁的手，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。
他看我哭了，更慌了，手忙脚乱帮我擦眼泪。
我捏着他两只手腕，顺势往下一压，他却直接抽开了手，将我搂在怀里。
我干脆没有挣扎，扑在弟弟的胸膛上哭得不能自持。
初见时，我十五岁，他十一岁。我十五岁以后就没再长个子了，他那会比我矮了半个脑袋。
如今一米八七的大个子，把我整个人包裹得像一只挂件一样。我都差点忘记了，小弟弟已经长大，再也不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小混球了。
“三宁。”
我哽着声音说：“你别为我难受。姐其实……并不苦。徐杰是我选的，当年是我一心一意做的决定，事到如今，我怨不来任何人。陈望，也一样……他只是没那么喜欢我而已，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。你心疼姐，姐都懂。”
“你还爱陈望是不是？”
张三宁咬咬唇：“如果你们两个都觉得难受，我跟子衿……就做朋友好了……反正，哎呀，我们都还年轻，我也……她也没怎么看得上我。”
张三宁转开脸，但还是有一些湿润的东西掉在了我的额头上。
“走了。你，你看着点薇姐，别让她口没遮拦整天给你往心上捅刀子。”
张三宁离开后，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，把剩下的小半罐啤酒清空了。
不一会儿，林向凡按门铃上来。我估计我看起来，应该比林向薇的酒气还大。
“林哥，先坐。我进去看看薇姐。”
我不好意思笑笑，说，我们一高兴，又没把她看住。
林向凡无奈扶了下眼镜：“没事，她总这样。”
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。
反正林向凡长得一张孤傲的厌世脸，平时在人群里总是话最少的那个。
但刚才那一瞬，他眼里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无奈与宠溺。
林向薇刚吐完，还有点难受，躺在客房哼哼唧唧的。
我说:要不让她在这儿睡一会儿吧。
这会儿你把她弄车上，她也难过。
“给你添麻烦了，高曦。”
林向凡抱歉道。
“都是朋友，这算什么麻烦。”
我让那个林向凡坐在沙发上，然后去给他倒茶。
“朋友是朋友，但向薇以前对你那么过分。”
我挥挥手：“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。而且大家刚认识时又不了解。薇姐这人快人快语的，其实没有什么坏心思。”
我心说，她那会儿不待见我，是因为对陈望有意思。
后来陈望明确拒绝她了，还把她的职业路子给封了，以示教训。
再后来，薇姐自己也想开了，我却跟陈望分手了。
风水轮流转的，苍天又饶过谁呢？
林向凡在这房子里四下打量了几眼：“你知道宋姨住隔壁楼的么。”
我苦笑点头：“本来不知道，现在知道了。”
“缘分。”
林向凡也是个不太会开玩笑的人。
所以他开玩笑说“缘分”，反倒像对命运的讽刺。
“哥～”
林向薇在里屋继续哼哼唧唧：“水～”
她喝多了，口干。
我赶紧倒了杯凉茶递给林向凡，意思是让他送进去。
“看不出来，你平时很宠薇姐啊。”
我说。
林向凡：“好好的姑娘，宠得像个二傻子似的。”
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我说:林哥，你讲这话是真有意思。
我听说林向凡和林向薇的父母早几年就过世了。
年纪都不大，好像就是他们两人大学期间的事儿。
林向凡的父亲貌似是癌症，不知道是肝癌还是肺癌的。
母亲照顾了他半年后，悲痛加心力交瘁，没多久就中风了。
在床上瘫了有三年多，后来也走了。
不过好在兄妹两个也已成年。
林家家底还算是丰厚，林向凡早年做私募，赚足了身价之后，就转行出来做经理人了。
但林向薇就有些野路子了。估计是知道自己不是林家亲生的，也不指望她哥能管她，所以大学一毕业，就致力于想要找个靠谱男人把自己嫁了。
于是后来，我就认识了这么一个非常脱节的林向薇。
这会儿她喝完了水，手一拨，将林向凡推一边，继续又睡。
我看了林向凡一眼，隔着眼镜片都能感受到他的无奈。
“林哥你别客气，今晚就让她睡我这儿算了。没事儿。”
我说。
林向凡实在没办法，也只能点点头。
“那辛苦你了高曦。”
“不辛苦。”
我笑道，“又不是小孩子，难道还要我抱么？她睡她的，我该干嘛就干嘛。”
“好。那我先回——”
林向凡站起身，刚要往前迈一步，突然眉头一皱，捂着上腹俯下身。
“林哥！”
我吓一跳，“怎么了？”
未完·待续
蓝子碎碎念：
今天忙了一天，好累啊。
晚安，亲爱的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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